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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翱(五) 平赋书(并序) 孔子曰:“道千乘之国,敬事而信,节用而爱人,使民以时。”又曰:“若欲行而法,则周公之典在。”孟子曰:“夏后氏五十而贡,殷人七十而助,周人百亩而彻,其实皆什一也。欲轻之于尧舜之道,大貉小貉也。欲重之于尧舜之道,大桀、小桀也。”是以什一之道,公私皆足。人既富,然后可以服教化,反淳朴。古之圣贤,未有不善于为政理人,而能光于后代者也。故善为政者莫大于理人,理人者莫大于既富之又教之。凡人之情,莫不欲富足而恶贫穷,终岁不制衣则寒,一日不得食则饥。四人之苦者,莫甚于农人。麦粟布帛,农人之所生也,岁大丰,农人犹不能足衣食,如有水旱之灾,则农夫先受其害。“有若曰,百姓不足,君孰与足?”夫如是,百姓之视其长上如仇雠,安既不得享其利,危又焉肯尽其力?自古之所以危亡,未有不由此者也。人皆知重敛之可以得财,而不知轻敛之得财愈多也。何也?重敛则人贫,人贫则流者不归,而天下之人不来,由是土地虽大,有荒而不耕者,虽耕之,而地力有所遗,人日益困,财日益匮。是谓弃天之时,遗地之利,竭人之财。如此者虽欲为社稷之臣,建不朽之功,诛暴逆而威四夷,徒有其心,岂可得耶?故轻敛则人乐其生;人乐其生,则居者不流而流者日来;居者不流而流者日来,则土地无荒,桑柘日繁,尽力耕之,地有馀利,人日益富,兵日益强,四邻之人,归之如父母,虽欲驱而去之,其可得耶?是以与之安而居,则富而可教;与之危而守,则人皆自固。孟轲所谓“率其子弟,攻其父母,自生人以来,未有能济”者也。 呜呼!仁义之道,章章然如大道焉,人莫不知之,然皆不能行,何也?见之有所未尽,而又有嗜欲以害之,其自任太多,而任人太寡,是以有土地者有仁义,无代无之,虽莫不知之,然而未有一人能行之而功及后代者,由此道也。秦灭古法,隳井田,而夏殷周之道废,相承滋久,不可卒复。翱是以取可行于当时者,为平赋书,而什一之法存焉。庶几乎能有行之者云尔。 凡为天下者视千里之都,为千里之都者视百里之州,为百里之州者起于一亩之田,五尺谓之步(古者六尺为步,古之尺小,为兹时之尺四尺八寸,则方一步为古之方一步馀三百步六寸二分五厘),二百有四十步谓之亩(古者步百为亩,与此时不同,从俗之数则易行也。一亩为古之田三亩),三百有六十步谓之里(古者亩百为夫,夫三为屋,屋三为井。井之田九夫三屋。方三百步为一里也,方一里之田九夫。顷异名也)。方里之田五百有四十亩(亩百为顷,五顷四十亩也。古之里虽小,其亩又加小,所以古之方一里为田九顷,兹时方一里为田五顷四十亩,为古之田一十六顷有二十亩也),十里之田五万有四千亩(五百四十顷也,为古之田一千六百二千顷也),百里之州五十有四亿亩(五万四十顷也,为古之田一十六万二十顷也),千里之都五千有四百亿亩(五百四十万顷也,为古之一千六百二十万顷也)。方里之内,以十亩为之屋室径路,牛豚之所息,葱韭菜蔬之所生植,里之家给焉(古者方一里为井,为田九百亩,农夫家各受田百亩,公田八十亩。八家同养公田,公事毕,然后理私事。诗曰:“雨我公田,遂及我私。”馀田二十亩为庐井屋室。兹时里既加大,一亩之田为古之田三亩,则十亩之田为古之田三十亩,校其多少亦相若矣)。凡百里之州,为方十里者百,州县城郭之所建,通川大途之所更,邶墓乡井之所聚,?川遂沟渎之所渠,大计不过方十里者三十有六,有田一十九亿四万有四千亩(一万九千四百四十顷也),百里之家给焉。千里亦如之。高山大川城郭其中,斩长缀短而量之。 一亩之田,以强并弱,水旱之不时,虽不能尽地力者,岁不下粟一石。公索其十之一。凡百里之州有田五十有四亿亩,以一十九亿四万有四千亩为之州县、城郭、通川、大途、?川遂、沟浍、邶墓、乡井、屋室、径路,牛豚之所息,葱韭菜蔬之所生植,馀田三十四亿五万有六千亩(三万四千五百六十顷也)。亩率十取粟一石,为粟三十四万五千有六百石,以贡于天子,以给州县凡执事者之禄,以供宾客,以输四方,以御水旱之灾,皆足于是矣。其田间树之以桑,凡树桑人一日之所休者谓之功。桑太寡则乏于帛,太多则暴于田,是故十亩之田,植桑五功。一功之蚕,取不宜岁度之,虽不能尽其功者,功不下一匹帛。公索其百之十。凡百里之州有田五十四亿亩,以十九亿四万有四千亩为之州县、城郭、通川、大途、?川遂、沟浍、邶墓、乡井、屋室、径路,牛豚之所息,葱韭菜蔬之所生植,馀田三十四亿五万有六千亩,麦之田大计三分当其一,其土卑,不可以植桑,馀田二十三亿有四千亩,树桑凡一百一十五万有二千功。功率十取一匹帛,为帛一十一万五千有二百匹,以贡于天子,以给州县凡执事者之禄,以供宾客,以输四方,以御水旱之灾,皆足于是矣。 鳏寡孤独有不人疾者,公与之粟帛;能自给者,弗征其田桑。凡十里之乡,为之公?焉,乡之所入于公者,岁十舍其一于公?,十岁得粟三千四百五十有六石。十里之乡多人者不足千六百家,乡之家保公?,使勿偷。饥岁并入不足于食,量家之口多寡,出公?与之,而劝蚕以须麦之升焉。及其大丰,乡之正告乡之人,归公所与之畜,当戒必精勿濡,以内于公?。穷人不能归者与之,勿徵于书。则岁虽大饥,百姓不困于食,不死于沟洫,不流而入于他矣。 人既富,乐其生,重犯法而易为善。教其父母使之慈,教其子弟使之孝,教其在乡党使之敬让,羸老者得其安,幼弱者得其养,鳏寡孤独有不人病者皆乐其生。屋室相邻,烟火相接于百里之内,与之居则乐而有礼,与之守则人皆固其业,虽有强暴之兵不敢陵。自百里之内推而布之千里,自千里而被乎四海,其孰能当之?是故善为政者,百姓各自保而亲其君上,虽欲危亡,弗可得也。其在诗曰:“迨天之未阴雨,彻彼桑土,绸缪牖户,今此下民,或敢侮予。”此之谓也。 数奇篇 禽滑厘问于子墨子曰:“鲁氏有叔侄同处者,叔曰无恒,侄曰数奇。数奇强力能施,俭以厚人。凡鲁氏有大事,父叔兄弟所不能集者,数奇皆尽身以成之;亲戚之丧在野者,数奇往葬之;姑姊妹之无主失时者,数奇皆取而嫁之;其或不能自存者,数奇买田宅以生养之。凡数奇之禄,朋友故旧、缌麻小功之亲,无不皆周也。仕于齐,积功当迁,辞不受,请以与其叔,无恒因得官。远近之亲,莫不欢以赖之,独无恒以为不足于己。无恒有妾曰善佞,畜私夫以生子曰不类,数奇爱不类如其子。无恒久乃告数奇曰:不类非吾子,他人之子也,汝勿以为弟。数奇惊曰:叔父得无误乎?无恒曰:吾察之详矣,有验存焉。数奇之从父妹笑曰:孰不知之?虽然,叔父之为人也无常心,其后必悔,悔则兄受谤,为不仁而弃弟矣。盍请契焉。数奇以为然,因质于无恒,无恒遂裂帛具书其然之故,与数奇以为信。既而数奇仕于蜀,无恒果复以不类为子,爱之加于初。数奇至,固争之,无恒大怒,告人曰:帛书非吾意,数奇强我以为。无恒恶数奇之不顺己也,毁而败之,冀有恶名于时。数奇终不怨,其自行如初。敢问为数奇者,宜奈何而可?”子墨子曰:“数奇?身而去可也。”问曰:“侄舍叔而去,义乎?”子墨子曰:“有大故,虽子去父可也,叔侄何有?古公欲立王季历,太伯、仲雍知之,遂适吴不返,避嫡以成父志。晋献公信骊姬之谗,将立奚齐,太子申生不去,终被恶名,雉经以死,且陷其父于恶。公子重耳奔翟逃祸,卒有晋国,霸天下。故重耳为孝,而申生为恭。无恒之恶数奇也深矣,不去,后必相残,陷无恒于大恶。孰与去而皆全,以追太伯、仲雍、重耳之迹而行乎?虽子逃父可也。”问曰:“数奇可以不去而尽从无恒之所行耶?”曰:“不可。从道不从父,从义不从君,况叔父乎?无恒之所行无恒也,如皆从之,是陷无恒于恶,数奇将何以立?”禽滑厘以子墨子告于数奇,数奇遂适东夷,东夷之俗大化。 五木经 樗蒲五木,元白判,厥二作雉,背雉作牛。王采四:卢、白、雉、牛,?采六:开、塞、塔、秃、橛、扌枭。全为王,驳为?。皆元曰卢,厥?十六;皆白曰白,厥?八;雉二元三曰雉,厥?十四;牛三白三曰犊,厥?十;雉一牛二白三曰开,厥?十二;雉如开厥馀皆元曰塞厥?十一,雉白各二元一曰塔,厥?五;牛元各二白一曰秃,厥?四;白三元二曰撅,厥?三;白二元三曰扌枭,厥?二。矢百有二十。设关二,间矢为三。马?二十,厥色五。凡击马及王采皆又投。马出初关叠行,非王采不出关,不越坑。入坑有谪。行不择?马。一矢为坑。 皇祖实录 公讳楚金,谘议诏第二子。明经出身,初授卫州参军,又授贝州司法参军。夫人清河崔氏,父球,兖、郓、怀三州剌史。公伯兄惟慎,太原府寿阳县丞。性旷达乐酒,不理家产。每日赍钱一千出游,求饮酒者,必尽所赍然后归。其饮酒徒,善草、隶书张旭其人也。公事寿阳如父在,每事必请于寿阳。寿阳曰:“汝年亦长矣,若都不能自治立然,每事必扰我何为?”公曰:“不请,非不能为此也,不满乎人心。”其请如初。及在贝州,剌史严正晦禁官吏于其界市易所无,公至官之日,养生之具皆自卫州车以来,又以二千万钱入,曰:“吾食贝州水而已。”及正晦黜官,百姓旧不乐其政,将俟其出也,群聚号呼,毙之以瓦石,扬言无所畏忌。录事参军不敢禁,惧谓公曰:“若之何?”公曰:“录事必不能当,请假归,摄录事参军斯可矣。”乃如之。公告正晦曰:“若以威强不便于百姓,百姓俟使君行,加害于使君。使君更期出,其为使君任其患。”于是集州县小吏得百馀人,皆持兵,无兵者持朴,埋长木于道中,令曰:“使君出,百姓敢有出观者,杖杀大木下。”及正晦出,百姓莫敢动。或曰:“剌史出,可作矣,如李司法何?”贝州震恐。后剌史至,委政于公,奸吏皆务以情告不敢隐,贝州于是大理。寿阳之夫人郑氏,贤知于族,尝谓寿阳曰:“某观叔贤于君,某之质不敢与叔母较高下,君之家和,子孙必有兴者。”寿阳之第二子为户部侍郎。初户部氏兄弟五人,妹一人,其丧母也皆幼。公每日必抱置膝上,或泣而伤。诸侄之安于叔父也,如未失母时。有子三人,曰某,祗承父业,不敢弗及。夫人清河崔氏,能以柔顺接于亲族,其来归也。皆自以为己亲焉。翱生不及祖,不得备闻其景行,其贝州事业,亲受之于先子,其馀皆闻之于户部叔父。伏以皇祖之为子弟时,若不能自任也,及莅官行事,则刚勇不回也如此,其行事皆可以传于后世,为子孙法。盖闻先祖有善而不知,不明也,知而不传,不仁也。翱欲传,惧文章不足以称颂道德,光耀来世,是以顿首愿假辞于执事者,亦惟不弃其愚而为之传焉。 来南录 元和三年十月,翱既受岭南尚书公之命。四年正月己丑,自旌善第以妻子上船于漕。乙未,去东都,韩退之、石?川假舟送予。明日,及故洛东吊孟东野,遂以东野行,?川以妻疾自漕口先归,黄昏到景?山居。诘朝登上方,南望嵩山,题姓名记别,既食,韩孟别予西归。戊戌,予病寒,饮葱酒以解表,暮宿于巩。庚子,出洛下河,止汴梁口,遂泛汴流,通河于淮。辛丑,及河阴。乙巳,次汴州,疾又加,召医察脉,使人入卢。又二月丁未朔,宿陈留。戊申,庄人自卢又来,宿雍邺。乙酉,次宋州,疾渐瘳。壬子,至永城。甲寅,至?甬口。丙辰,次泗州,见刺史假舟,转淮上河如扬州。庚申,下汴渠入淮,风帆及盱眙,风逆天黑,色波水激,顺潮入新浦。壬戌,至楚州。丁卯,至扬州。戊辰,上栖灵浮图。辛未,济大江至润州。戊寅,至常州。壬午,至苏州。癸未,如虎邶之山。息足千人石,窥剑池,宿望海楼,观走砌石,将游报恩,水涸舟不通,无马道,不果游。乙酉,济松江。丁亥,官艘隙,水溺舟败。戊子,至杭州。己丑,如武林之山,临曲波观轮椿,登石桥,宿高亭,晨望平湖孤山江涛,穷竹道,上新堂,周眺群峰,听松风,召灵山永吟叫猿,山童学反舌声。癸巳,驾涛江逆波至富春。丙申,七里滩至睦州。庚子,上杨盈川亭。辛丑,至衢州,以妻疾止行,居开元佛寺临江亭后。三月丁未朔,翱在衢州。甲子,女某生。四月丙子朔,翱在衢州,与侯高宿石桥。丙戌,去衢州。戊子,自常山上岭至玉山。庚寅,至信州。甲午,望君阳山,怪峰直耸似华山。丙申,上于越亭。己亥,直渡担石湖。辛丑,至洪州,遇岭南使,游徐孺亭,看荷花。五月壬子,至吉州。壬戌,至虔州。己丑,与韩泰安平渡江,游灵应山居。辛未,上大庾岭。明日,至浈昌。癸酉,上灵屯西岭,见韶石。甲戌,宿灵鹫山居。六月乙亥朔,至韶州。丙子,至始兴公室。戊寅,入东荫山,看大竹笋如婴儿,过浈阳峡。己卯,宿清远峡山。癸未,至广州。 自东京至广州,水道出衢、信七千六百里,出上元、西江七千一百又三十里。自洛州下黄河、汴梁,过淮至淮阴一千八百有三十里,顺流。自淮阴至邵伯三百有五十里,逆流。自邵伯至江九十里,自润州至杭州八百里,渠有高下,水皆不流。自杭州至常山六百九十有五里,逆流,多惊滩,以竹索引船,乃可上。自常山至玉山八十里,陆道,谓之玉山岭。自玉山至湖七百有一十里,... -->>
李翱(五) 平赋书(并序) 孔子曰:“道千乘之国,敬事而信,节用而爱人,使民以时。”又曰:“若欲行而法,则周公之典在。”孟子曰:“夏后氏五十而贡,殷人七十而助,周人百亩而彻,其实皆什一也。欲轻之于尧舜之道,大貉小貉也。欲重之于尧舜之道,大桀、小桀也。”是以什一之道,公私皆足。人既富,然后可以服教化,反淳朴。古之圣贤,未有不善于为政理人,而能光于后代者也。故善为政者莫大于理人,理人者莫大于既富之又教之。凡人之情,莫不欲富足而恶贫穷,终岁不制衣则寒,一日不得食则饥。四人之苦者,莫甚于农人。麦粟布帛,农人之所生也,岁大丰,农人犹不能足衣食,如有水旱之灾,则农夫先受其害。“有若曰,百姓不足,君孰与足?”夫如是,百姓之视其长上如仇雠,安既不得享其利,危又焉肯尽其力?自古之所以危亡,未有不由此者也。人皆知重敛之可以得财,而不知轻敛之得财愈多也。何也?重敛则人贫,人贫则流者不归,而天下之人不来,由是土地虽大,有荒而不耕者,虽耕之,而地力有所遗,人日益困,财日益匮。是谓弃天之时,遗地之利,竭人之财。如此者虽欲为社稷之臣,建不朽之功,诛暴逆而威四夷,徒有其心,岂可得耶?故轻敛则人乐其生;人乐其生,则居者不流而流者日来;居者不流而流者日来,则土地无荒,桑柘日繁,尽力耕之,地有馀利,人日益富,兵日益强,四邻之人,归之如父母,虽欲驱而去之,其可得耶?是以与之安而居,则富而可教;与之危而守,则人皆自固。孟轲所谓“率其子弟,攻其父母,自生人以来,未有能济”者也。 呜呼!仁义之道,章章然如大道焉,人莫不知之,然皆不能行,何也?见之有所未尽,而又有嗜欲以害之,其自任太多,而任人太寡,是以有土地者有仁义,无代无之,虽莫不知之,然而未有一人能行之而功及后代者,由此道也。秦灭古法,隳井田,而夏殷周之道废,相承滋久,不可卒复。翱是以取可行于当时者,为平赋书,而什一之法存焉。庶几乎能有行之者云尔。 凡为天下者视千里之都,为千里之都者视百里之州,为百里之州者起于一亩之田,五尺谓之步(古者六尺为步,古之尺小,为兹时之尺四尺八寸,则方一步为古之方一步馀三百步六寸二分五厘),二百有四十步谓之亩(古者步百为亩,与此时不同,从俗之数则易行也。一亩为古之田三亩),三百有六十步谓之里(古者亩百为夫,夫三为屋,屋三为井。井之田九夫三屋。方三百步为一里也,方一里之田九夫。顷异名也)。方里之田五百有四十亩(亩百为顷,五顷四十亩也。古之里虽小,其亩又加小,所以古之方一里为田九顷,兹时方一里为田五顷四十亩,为古之田一十六顷有二十亩也),十里之田五万有四千亩(五百四十顷也,为古之田一千六百二千顷也),百里之州五十有四亿亩(五万四十顷也,为古之田一十六万二十顷也),千里之都五千有四百亿亩(五百四十万顷也,为古之一千六百二十万顷也)。方里之内,以十亩为之屋室径路,牛豚之所息,葱韭菜蔬之所生植,里之家给焉(古者方一里为井,为田九百亩,农夫家各受田百亩,公田八十亩。八家同养公田,公事毕,然后理私事。诗曰:“雨我公田,遂及我私。”馀田二十亩为庐井屋室。兹时里既加大,一亩之田为古之田三亩,则十亩之田为古之田三十亩,校其多少亦相若矣)。凡百里之州,为方十里者百,州县城郭之所建,通川大途之所更,邶墓乡井之所聚,?川遂沟渎之所渠,大计不过方十里者三十有六,有田一十九亿四万有四千亩(一万九千四百四十顷也),百里之家给焉。千里亦如之。高山大川城郭其中,斩长缀短而量之。 一亩之田,以强并弱,水旱之不时,虽不能尽地力者,岁不下粟一石。公索其十之一。凡百里之州有田五十有四亿亩,以一十九亿四万有四千亩为之州县、城郭、通川、大途、?川遂、沟浍、邶墓、乡井、屋室、径路,牛豚之所息,葱韭菜蔬之所生植,馀田三十四亿五万有六千亩(三万四千五百六十顷也)。亩率十取粟一石,为粟三十四万五千有六百石,以贡于天子,以给州县凡执事者之禄,以供宾客,以输四方,以御水旱之灾,皆足于是矣。其田间树之以桑,凡树桑人一日之所休者谓之功。桑太寡则乏于帛,太多则暴于田,是故十亩之田,植桑五功。一功之蚕,取不宜岁度之,虽不能尽其功者,功不下一匹帛。公索其百之十。凡百里之州有田五十四亿亩,以十九亿四万有四千亩为之州县、城郭、通川、大途、?川遂、沟浍、邶墓、乡井、屋室、径路,牛豚之所息,葱韭菜蔬之所生植,馀田三十四亿五万有六千亩,麦之田大计三分当其一,其土卑,不可以植桑,馀田二十三亿有四千亩,树桑凡一百一十五万有二千功。功率十取一匹帛,为帛一十一万五千有二百匹,以贡于天子,以给州县凡执事者之禄,以供宾客,以输四方,以御水旱之灾,皆足于是矣。 鳏寡孤独有不人疾者,公与之粟帛;能自给者,弗征其田桑。凡十里之乡,为之公?焉,乡之所入于公者,岁十舍其一于公?,十岁得粟三千四百五十有六石。十里之乡多人者不足千六百家,乡之家保公?,使勿偷。饥岁并入不足于食,量家之口多寡,出公?与之,而劝蚕以须麦之升焉。及其大丰,乡之正告乡之人,归公所与之畜,当戒必精勿濡,以内于公?。穷人不能归者与之,勿徵于书。则岁虽大饥,百姓不困于食,不死于沟洫,不流而入于他矣。 人既富,乐其生,重犯法而易为善。教其父母使之慈,教其子弟使之孝,教其在乡党使之敬让,羸老者得其安,幼弱者得其养,鳏寡孤独有不人病者皆乐其生。屋室相邻,烟火相接于百里之内,与之居则乐而有礼,与之守则人皆固其业,虽有强暴之兵不敢陵。自百里之内推而布之千里,自千里而被乎四海,其孰能当之?是故善为政者,百姓各自保而亲其君上,虽欲危亡,弗可得也。其在诗曰:“迨天之未阴雨,彻彼桑土,绸缪牖户,今此下民,或敢侮予。”此之谓也。 数奇篇 禽滑厘问于子墨子曰:“鲁氏有叔侄同处者,叔曰无恒,侄曰数奇。数奇强力能施,俭以厚人。凡鲁氏有大事,父叔兄弟所不能集者,数奇皆尽身以成之;亲戚之丧在野者,数奇往葬之;姑姊妹之无主失时者,数奇皆取而嫁之;其或不能自存者,数奇买田宅以生养之。凡数奇之禄,朋友故旧、缌麻小功之亲,无不皆周也。仕于齐,积功当迁,辞不受,请以与其叔,无恒因得官。远近之亲,莫不欢以赖之,独无恒以为不足于己。无恒有妾曰善佞,畜私夫以生子曰不类,数奇爱不类如其子。无恒久乃告数奇曰:不类非吾子,他人之子也,汝勿以为弟。数奇惊曰:叔父得无误乎?无恒曰:吾察之详矣,有验存焉。数奇之从父妹笑曰:孰不知之?虽然,叔父之为人也无常心,其后必悔,悔则兄受谤,为不仁而弃弟矣。盍请契焉。数奇以为然,因质于无恒,无恒遂裂帛具书其然之故,与数奇以为信。既而数奇仕于蜀,无恒果复以不类为子,爱之加于初。数奇至,固争之,无恒大怒,告人曰:帛书非吾意,数奇强我以为。无恒恶数奇之不顺己也,毁而败之,冀有恶名于时。数奇终不怨,其自行如初。敢问为数奇者,宜奈何而可?”子墨子曰:“数奇?身而去可也。”问曰:“侄舍叔而去,义乎?”子墨子曰:“有大故,虽子去父可也,叔侄何有?古公欲立王季历,太伯、仲雍知之,遂适吴不返,避嫡以成父志。晋献公信骊姬之谗,将立奚齐,太子申生不去,终被恶名,雉经以死,且陷其父于恶。公子重耳奔翟逃祸,卒有晋国,霸天下。故重耳为孝,而申生为恭。无恒之恶数奇也深矣,不去,后必相残,陷无恒于大恶。孰与去而皆全,以追太伯、仲雍、重耳之迹而行乎?虽子逃父可也。”问曰:“数奇可以不去而尽从无恒之所行耶?”曰:“不可。从道不从父,从义不从君,况叔父乎?无恒之所行无恒也,如皆从之,是陷无恒于恶,数奇将何以立?”禽滑厘以子墨子告于数奇,数奇遂适东夷,东夷之俗大化。 五木经 樗蒲五木,元白判,厥二作雉,背雉作牛。王采四:卢、白、雉、牛,?采六:开、塞、塔、秃、橛、扌枭。全为王,驳为?。皆元曰卢,厥?十六;皆白曰白,厥?八;雉二元三曰雉,厥?十四;牛三白三曰犊,厥?十;雉一牛二白三曰开,厥?十二;雉如开厥馀皆元曰塞厥?十一,雉白各二元一曰塔,厥?五;牛元各二白一曰秃,厥?四;白三元二曰撅,厥?三;白二元三曰扌枭,厥?二。矢百有二十。设关二,间矢为三。马?二十,厥色五。凡击马及王采皆又投。马出初关叠行,非王采不出关,不越坑。入坑有谪。行不择?马。一矢为坑。 皇祖实录 公讳楚金,谘议诏第二子。明经出身,初授卫州参军,又授贝州司法参军。夫人清河崔氏,父球,兖、郓、怀三州剌史。公伯兄惟慎,太原府寿阳县丞。性旷达乐酒,不理家产。每日赍钱一千出游,求饮酒者,必尽所赍然后归。其饮酒徒,善草、隶书张旭其人也。公事寿阳如父在,每事必请于寿阳。寿阳曰:“汝年亦长矣,若都不能自治立然,每事必扰我何为?”公曰:“不请,非不能为此也,不满乎人心。”其请如初。及在贝州,剌史严正晦禁官吏于其界市易所无,公至官之日,养生之具皆自卫州车以来,又以二千万钱入,曰:“吾食贝州水而已。”及正晦黜官,百姓旧不乐其政,将俟其出也,群聚号呼,毙之以瓦石,扬言无所畏忌。录事参军不敢禁,惧谓公曰:“若之何?”公曰:“录事必不能当,请假归,摄录事参军斯可矣。”乃如之。公告正晦曰:“若以威强不便于百姓,百姓俟使君行,加害于使君。使君更期出,其为使君任其患。”于是集州县小吏得百馀人,皆持兵,无兵者持朴,埋长木于道中,令曰:“使君出,百姓敢有出观者,杖杀大木下。”及正晦出,百姓莫敢动。或曰:“剌史出,可作矣,如李司法何?”贝州震恐。后剌史至,委政于公,奸吏皆务以情告不敢隐,贝州于是大理。寿阳之夫人郑氏,贤知于族,尝谓寿阳曰:“某观叔贤于君,某之质不敢与叔母较高下,君之家和,子孙必有兴者。”寿阳之第二子为户部侍郎。初户部氏兄弟五人,妹一人,其丧母也皆幼。公每日必抱置膝上,或泣而伤。诸侄之安于叔父也,如未失母时。有子三人,曰某,祗承父业,不敢弗及。夫人清河崔氏,能以柔顺接于亲族,其来归也。皆自以为己亲焉。翱生不及祖,不得备闻其景行,其贝州事业,亲受之于先子,其馀皆闻之于户部叔父。伏以皇祖之为子弟时,若不能自任也,及莅官行事,则刚勇不回也如此,其行事皆可以传于后世,为子孙法。盖闻先祖有善而不知,不明也,知而不传,不仁也。翱欲传,惧文章不足以称颂道德,光耀来世,是以顿首愿假辞于执事者,亦惟不弃其愚而为之传焉。 来南录 元和三年十月,翱既受岭南尚书公之命。四年正月己丑,自旌善第以妻子上船于漕。乙未,去东都,韩退之、石?川假舟送予。明日,及故洛东吊孟东野,遂以东野行,?川以妻疾自漕口先归,黄昏到景?山居。诘朝登上方,南望嵩山,题姓名记别,既食,韩孟别予西归。戊戌,予病寒,饮葱酒以解表,暮宿于巩。庚子,出洛下河,止汴梁口,遂泛汴流,通河于淮。辛丑,及河阴。乙巳,次汴州,疾又加,召医察脉,使人入卢。又二月丁未朔,宿陈留。戊申,庄人自卢又来,宿雍邺。乙酉,次宋州,疾渐瘳。壬子,至永城。甲寅,至?甬口。丙辰,次泗州,见刺史假舟,转淮上河如扬州。庚申,下汴渠入淮,风帆及盱眙,风逆天黑,色波水激,顺潮入新浦。壬戌,至楚州。丁卯,至扬州。戊辰,上栖灵浮图。辛未,济大江至润州。戊寅,至常州。壬午,至苏州。癸未,如虎邶之山。息足千人石,窥剑池,宿望海楼,观走砌石,将游报恩,水涸舟不通,无马道,不果游。乙酉,济松江。丁亥,官艘隙,水溺舟败。戊子,至杭州。己丑,如武林之山,临曲波观轮椿,登石桥,宿高亭,晨望平湖孤山江涛,穷竹道,上新堂,周眺群峰,听松风,召灵山永吟叫猿,山童学反舌声。癸巳,驾涛江逆波至富春。丙申,七里滩至睦州。庚子,上杨盈川亭。辛丑,至衢州,以妻疾止行,居开元佛寺临江亭后。三月丁未朔,翱在衢州。甲子,女某生。四月丙子朔,翱在衢州,与侯高宿石桥。丙戌,去衢州。戊子,自常山上岭至玉山。庚寅,至信州。甲午,望君阳山,怪峰直耸似华山。丙申,上于越亭。己亥,直渡担石湖。辛丑,至洪州,遇岭南使,游徐孺亭,看荷花。五月壬子,至吉州。壬戌,至虔州。己丑,与韩泰安平渡江,游灵应山居。辛未,上大庾岭。明日,至浈昌。癸酉,上灵屯西岭,见韶石。甲戌,宿灵鹫山居。六月乙亥朔,至韶州。丙子,至始兴公室。戊寅,入东荫山,看大竹笋如婴儿,过浈阳峡。己卯,宿清远峡山。癸未,至广州。 自东京至广州,水道出衢、信七千六百里,出上元、西江七千一百又三十里。自洛州下黄河、汴梁,过淮至淮阴一千八百有三十里,顺流。自淮阴至邵伯三百有五十里,逆流。自邵伯至江九十里,自润州至杭州八百里,渠有高下,水皆不流。自杭州至常山六百九十有五里,逆流,多惊滩,以竹索引船,乃可上。自常山至玉山八十里,陆道,谓之玉山岭。自玉山至湖七百有一十里,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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