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零文学 www.90wx.cc,全唐文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刘蜕 蜕字复愚,自号文泉子。长沙和人。大中时擢进士。累迁右拾遗中书舍人。忤宰相令狐?,出为华阴令。终商州刺史。 论令狐氵高不宜为左拾遗疏 臣伏见新除左拾遗令狐氵高,大中之时,其父执政,传家乏子弟之法,布衣干宰相之权。疮?者莫匪浮憎,进拔者悉皆有谓。凡四方节镇,价同交关;三署官司,精专与夺。潜行游宴,颇杂倡优;鼓扇轻浮,以为朋党。筹谋日夜,聚蚊如雷。变化施张,赤地成海。天下侧足,有识寒心。窃以官列谏垣,号为供奉。纵遣人同列霍?,然则职贵存羊。夫陷父之义,居家不为孝子;事君之后,见利岂为忠臣。伏惟下敦崇教化,惩艾浇漓。凡曰名器,不当猥滥。事之可惜,体难尽言。臣于氵高家本无嫌?,于陛下则是职司。谋其身则身轻,举其职则职重。不然,臣何故结冤权豪之族,轻践危亡之机。白日所临,赤诚可见。况物如脂腻,近则污人。官若薰莸,固难同器;誓以愚见,义不比肩。干冒圣聪,乞回成命。 投知已书(一作与大理杨卿书) 复何事哉!弓矢乎制敌之事,今为导卫羽仪;金革乎勇众之器,今为节奏和声。射宫蓬蒿,幽燕少年,耻蹈其下。文之用莫过乎当时,文之人莫过乎阁下。复何事哉!汉既治世,诗书礼乐,皆已逸坠。求亡书者,冬官考工,开千金之购;议帝制者,进退赞拜。定茅?之中。而今河洛冢壁,图简编修,登降俯仰,不倒步序。便蕃之仪,莫过乎当时;优游之学,莫过乎阁下。复何事哉!材力既以相誉,忠正得以相扶。及秦世为之妖言,东汉为之党禁。公道畏忌,相顾而野死。今布衣匹夫,得歌王公大人之盛德;先进达生,得荐布衣匹夫之事业。唯其公当,举之不以为疑,扶之不以为党。无私之道,莫过乎当时;举能之心,莫过乎阁下。呜呼!苟有其时,而无其人,虽有举能之心,斯为阁下惜。有其人,有其时,而阁下苟留属念,斯为来世吊。蜕生二十馀年,已过当时之盛,栖迟困辱者,未遇当时之人。书成而尝乐乎其时,出车满于道路。而才高于蜕,忌蜕侵己;才下于蜕,畏悦擅名。是以深知之者不得终其朝,欲振之者又自无其力也。谓其书空为来世吊,已矣乎!不意得与阁下不为异世,同乎文字,所谓当时之人,斯非阁下者乎!则其人未死,能口能言,手能书,阁下见之,复用何礼以接之?既接之,复用何词以誉之?誉之得尽其才,接之得尽其礼,斯人也,读书业文,得有知己,居穷守道,死且不朽。复何事哉! 答知已书(一作谢旧恩书) 蜕尝感近世知已隳离,交道沈废,不忍终日疚之于心,思出其门闾,上谒于公卿。水行吴楚之城,陆走商周之甸。旁听天下,岁晚而归,卒无所遇。是十六国之故墟,四渎之隅落,未足为大也,卒不能副蜕也区区之望,况有一言解相印,一见爵上卿者乎?斯不无人,晚乃遇之。不自绍介之口,不因媒属之势。缨绥车佩,下入蓬蒿,一言而胶附不离,有忧其终始出处之事者。况蜕之遇执事于南康也,其来六月而馀,无不得日奉论议。欲变阴谷为生植之地,起死人为奔走之夫。返覆逾时,将止复动。虽人有昆弟亲戚之爱,哭其死,忧其病,荣其达,则或过于执事之心。至于诱掖殷勤,不遽以违命见绝者,则昆弟亲戚相强,一不相从,则终身不复意之。蜕前日来求人为知己交道之心,一旦得遇昆弟亲戚之爱,又自思之,而夫人之身,宜如何以报谢。将报谢,复与执事何所补哉?然有意益厚违命固难者,则不敢书,具式托之于韩繁秀才。风雪满砚,不获多书。 上宰相书 天下固有良时既去,而悲歌叹泣之不同,故当时则叹,已去而泣,过时而歌。然君子居其位,则耻闻之,不在其位,则耻不能言之。其为士君子之心,不忍闻之,与闻之而不忍弃之,则一也。夫思虑可以精安危,步骤可以负戈殳。强劲庄勇,持久有守,临事不乱,然而良时不与,斯不得不叹。既而信不见任,知不见谋,周游而晚归,风雨相半,苦其精力,良时不集,而畏事之不成,斯不得不泣。及其田园已暮,始反乡里,白头无成,或反自疑,斯不得不歌。是其为人,皆有忧天下而欲用其道者也,不私其身之安佚而休者也。既不私其身,则公于悲歌者叹泣者也,而是人岂以富贵而后天下之心哉!蜕也歌之则已太蚤,泣之则不得不豫计,叹之则正当其时,而君子未闻。虽然,阁下及其少壮而用之,无使后时泣歌,耻累君子,幸甚!太元曰:当时则贵,已用则贱。其不可后也已矣。况当今岩无人矣,溪无人矣,佐王活人之术,一皆以文学进。苟文学进而君子不动心,则蜕也不知其所以得罪。 献南海崔尚书书 所谓大丈夫,岂天使为之哉!以其进为天下利,退有百世名,显为诸侯师,默成万世法而已。为退默者为避人,得时而退默者为自进。为进显者为必行,不得时而进者为失志。是以雄才盛德,不可以不兼其时。故无其时,不可行也;有其时而志未达,又不可行也;志达而未信于天下,又不可行也。上位之人有不可,故下位之人有逾垣塞牖而遁者,又岂惟退默而已矣。方今天下百姓不敢争步亩,四夷不敢犯守陲。自元和已后,国家不伤一夫,不亡一矢。虽有竖子弄兵,曾无根穿皮蠹之患,寻己伏诛。然而阁下不谓无其时乎?昔雍邱不能以才达,求讨吴蜀以自试;班超不能守其家儒,然后得官校尉。夫文家之不遇清世,不免操弓矢而擐甲胄也。今则仕由文学著,官自甭显尊,阁下不谓志未达乎?夫南海实?榷之地,有金珠贝甲修牙文犀之货,非茂德廉名,国家尝重其人。阁下不谓未信于天下乎?当其时,士亦故不以天下之广居自隘其身,不以天下之道自负。以不知己故,赂媒请介,则不忍为。守革待介,或有所自弃,故退默者不得不自进矣。阁下以为时乎未可也。呜呼!蜕之生于今二十四年,虽天有南,无可置其门;虽天有东,不得开其序。伏腊不足于糗粮,冬夏常苦于皲湿。然而因时著书满十卷,自谓不有得于今,必有得于后;不有得于人,必有得于鬼神。今则力疲而天下笑,日暮而邮舍闭。今阁下进为天下利,而又显为诸侯师之时,柰何得为逾垣塞牖之蜕乎?故先自弃,南向再拜,不胜恳恳。穷泰有时,未可知也。谨贡旧投刺书一卷,以其最近于情;杂歌诗共二卷,以其颇有逸事。伏惟周赐观览,无惮笑。 复崔尚书书 男子生而射四方,所以有四方之志。故怀其道不可以退已,非其人又不可以动心。今蜕也伏念仁人在位,野无君子,不敢隐忍自置。削简授仆,夫堂上犹远,况千里之悠悠哉!亦将天未甚弃,果遇阁下,响不私岸谷,与高下为应,不戮其使,得复庐下,而又重币厚辞,素未尝遇知者。尝为齐桓公之明,活俘而相;晏平仲之贤,赎隶而友。夫俘未至而鲍子先言之,桓虽智不逮,安得勿相;隶未言而晏子已见其色,虽智不逮,安得勿友;岂如左右无先言之人,阁下未见蜕之色,而与之叹息乎?与之教道乎?然后心因ト下而动,己为阁下而知,不复遗恨,幸甚幸甚!虽然,敢不再拜以谢知己,而自道其所得罪。 蜕早不量己,尝欲与其道,以死生乐之。自以得其位,即欲立殊节于君友;不得其位,即欲垂长幅于后世。然而以为身屈则道不胜,语卑则道不明。以其喧哗,不敢安己。矜道也,不敢矜于口也。伏惟阁下以忘道而图己,孰若道胜而已劳乎?从俗而饱其亲,孰若道在有君子而后显其亲乎?阁下不以行已失态,天命拙塞,乃复书问曰:“恃才傲物欤?论议险直欤?”侪伍挤毁欤,夫承贵仕之后,身尊而食足,然踞辱卒吏,犹有陷人于急。况蜕近世无九品之官,可以藉声势,而又当时无绵络之旧,无一箪之食。设有乘人之气,而穷贱夺其气矣,何能为也?使蜕一旦为病狂妄人而行之,俄而自成怪笑,不止人之怪笑也。然则希权门以媚嬖媵,随众口以赞曲私,瞻视行坐,倾身预起,则信乎对南面如濠壁之相峙也。如此岂曰恃才傲物乎?险直之在己,不得其人而尽言之,则有杀身磔尸之祸,得其人而尽言之,则有忠义谅正之名。使蜕前不得其人而言之,则身死已久,得其人而言之,则安得困而至此。故岂曾论议险直乎? 蜕伏以冠衣不完洁,趋拜未识威仪,又伏念春秋时四人受县而后见魏子,则古之人之见也,其不在受恩之后乎?谨重遣前使,以谢殊遇,以结后计。蜕再拜。 贺友人拜右拾遗书(自外府协律召序) 今日街东见诏书以执事拜右拾遗。朝廷之意将有在,择能言者而使之言哉!虽执事材气壮健,它日无不乘之,若骤以地迁邪,未尝有也。故蜕谓朝廷之意将有在也。鲁欲用乐正子为政,孟子闻之,喜而不寐。仆不止为执事,且为天下不寐也。丞相致主上复贞观之业自此。敢伺察者,必得伺察;敏口舌者,必得口舌。旧所嫌忌出弃者,稍稍引用。蜕幸未老一二年得见朝廷治平,著歌谣为训诂也。然人世几何,时不可遭。伏惟执事饮食起居,无忘丞相意。 上礼部裴侍郎书 临其事,不能苟有待,而先自请者,阁下以为难乎?赞功论美近乎谄,饣希词言已近乎私,低陋摧伏近乎鼠窃,广博张引近乎不敬。钩深简尚则畏不能动乎人,偕俪相比又畏取笑乎后。情志激切谓之躁,词语连绵谓之黩。夫临其事而自言者,其难如此也。然不有听者之明,言者无病,则固当背惶?,俟乎知者而自知也,用者而自用也。安得持一言们已难之时者哉!然或不得已而言之者,亦将自言而已矣,又岂敢因其时而遽言大体哉。蜕少时,不知小人通生有自可之事。树之为栀茜,种之为谷粟。贾于市,钓于江。亦以老也。无何,罗络旧简,附会时律,怀笔启于缙绅家,十二三年矣。谓?而习之,?而成基,壮而历级乘时,无难梗寒苦之疲。今者欲三十岁矣,所望不过抱关输力,求粟养亲而已。何者?家在九曲之南,去长安近四千里。膝下无怡怡之助,四海无强大之亲。日行六十里,用半岁为往来程,岁须三月侍亲左右,又留二月为乞假衣食于道路。是一岁之中,独留一月在长安。王侯听尊,媒妁声深。况有疾病寒暑风雨之不可期者杂处一岁之中哉。是风雨生白发,田园变荒芜。求抱关养亲,亦不可期也。及今年冬,见乙酉诏书,用阁下以古道正时文,以平律校郡士,怀才负艺者踊跃至公。蜕也不度入春明门,请与八百之列,负阶待试。呜呼!蜕也材不良,命甚奇。时来而功不成,事修而名不副,将三十年矣。今而后ト下进之,蜕亦得以至公进,;阁下退之,蜕亦得以至公退。进退者由ト下也,未可知也。干渎尊严,敢忘辱,情或须露,岂曰图私。不然,则蜕也岂敢?蜕再拜。 与韦员外书 蜕性甚冥顽,识不及高。尝以当今由文学求用,迟其显遇,在执事未知如何?蜕辄自爱而庶几不惑也。故进不暇视地,食不及卒哺,起居不忘于文,穷泰不忘于文。虽分不出畛,实爱且专也。执事以为爱乎未也?蜕为人子二十二年,唯初七年持瓦石为俎豆戏,其馀卒不离前之志也。执事以为专乎未也?伏念方今人人自谓力然沛若有馀,今日以执事如重星轮月,争下堂而观之,畏已后耳。宜乎人之心适在往越而使去,有人正从越来,执车而问于路,执事以为可教与否?如曰吾幸知其径途,安得勿教,则执事正可以其手呼而指画也。果遇他人,以其有往而犹不逆,则蜕云所爱而专者,有谒执事之馀勇也深。如此而已。可则道合而服从,不可则道异而更学。 移史馆书 蜕早怀忿忄?,常有所欲言,而卒不得发。今虽蛊惑病妄,犹将自复其意,况逢足下以中正许身,以仁义自任者乎!伏以释氏之疾生民也,比虞禹时,曷尝在洪水下;比汤与武王时,曷尝在夏政商王下;比孔子孟轲时,曷尝在礼崩乐坏杨墨邪道下。然而圣主贤臣,欲利民而务除民害,如此其勤也。今释氏夷其体而外其身,反天维而乱中正。自晋以来,相率诡怪而往之,半天下而化其衣冠。苟未往者,不其欺亦不资其生矣。圣人之教,弃不相守者,几数百年。唐初有天下,以为刑政禁,民乘间作诈伪以欺,刑政果所不能公禁之也。故浸护其事,以愚其民,为殃罪疾苦,随所作诈伪而及诸身也。是欲教化固天下之心,以助行政教化之一道耳。今天子聪明,以为中正衣冠之所弃,则刑政教化亦无所取。故绝其法,不使污中土。未半年,父母得隶子,夫妇有家室,是以复出一天下也。仆故谓其功业出禹、汤、武、王、孔子、孟轲之上,万万不类。然而洪水开则有禹贡,商、周平乱则有诰、誓,孔子、孟轲则至今歌诵之。足下以文用于时,为百家所托善恶焉。其不为则已,若为之,斯其时也勿疑。夫立言者,不唯能言,亦欲言得其时。得其时不污,若奚斯史克者也。无其时,虽多述前事,犹有讥焉。仆早传古学,身处草野,知其时而无位敢言。又窃见足下未有其意。故以移云。 与京西幕府书 汉武帝闻子虚赋,初恨不与相如同时,既而复喜其人之在世也。若然者,居蓬蒿而名闻于天子,富贵固不足疑其来,爵土固不足畏其大。今按其本传云,官则止于使者,居家初则甚贫。呜呼!有才如相如,有好才如武帝,然而不达者,蜕知之矣。于时武帝以四境为心,中国耗弱,爵土酬于谋臣,金帛竭于战士。虽念一篇之子虚,固不能减十夫之口食宜矣。蜕也生值当时,天下无事,以文争胜,得居第一。独蜕居有甚困,白身三十,过于相如者,盖无人先闻子虚于天子,今又不然,使有闻之于今藩翰大臣,则其人自不废弃老死者也。呜呼!时异矣,事古矣。相如之时,虽遇天子,不能致富贵。于今之时,遇藩翰大臣,则足以叙材用。伏惟执事以文学显,用士之得失,无不经于心。谓小子之言何如哉? 谕江陵耆老书 太原王生尝移耆老书,以江陵故楚也,子胥亲逐其君臣,夷其坟墓,且楚人之所宜怨也,而江陵反为之庙,世享其仇,谓耆老而忘其君父也。吾以为不然。楚人之性?悍,大能复其仇雠。其后自怀王入武关,楚人怨秦,不忘干戈。况其人之性,能忘胥之所以破其国家而事之乎?且今江陵之人,牵牛羊而祀其庙者,将祈年谷而获凶荒,祷疾病而得死亡者乎?如厚其饩而虚其报,则江陵知胥之不可祠而不祀矣。若果祈年谷而得丰穰,祷疾病而获康强,有其饩而寻其报,则破人之国而居其土,辱人之君而受其飨,遇一食而自忘楚人之杀其父兄,则胥自为无勇也,何独江陵之人而忘习仇乎?吾以为其庙申包胥之庙也,包胥有复楚之功。年代浸远,楚人以子胥尝封诸申,故不谓包胥耳。不然,则子胥何为飨人之食,而江陵何为事仇人之神乎?耆老得书,速易其版曰申胥之庙,无使人神皆愧耳。 江南论乡饮酒礼书 昨日送贡士堂上,得观大礼之器,见笾豆破折,尊盂穿漏,生徒倦怠,不称其服,宾主向背,不习其容。呜呼!天下所以知尊君敬长,小所以事大者,抑非其道乎。天下之用其道,不过于一日,尚犹偷惰如此,况天下尊君敬长,能终日者乎?是以朝廷时诛不顺,邻里日起纷争,固当然也。夫布衣匹夫,始则用其道自达,故化耕稼而王侯,化陶渔为公卿,其变化不测若此。然而一旦居上位,既不预兴信件拜揖之事,尚不能素严有司,时阅其威仪乎?呜呼!则蜕谓王公大人耆老衰罢,固当然也。然而有擎跽稽首于髡褐之前,畏敬戒慎,有终日不敢嗜酒ゾ,不敢近妾妇者。其于诬惑之道,尚能去其情,自化之术,则不能一日勤其容。唯王公大人无惭髡褐乎?髡褐尚能自大其法,王公大人反以其道信之乎?即其奉髡褐能速化其耕稼陶渔者,则髡褐者可以有土地而制王公大人矣。是不知升乎科者不由夷狄言,迁乎资者不由髡褐授,昭昭然柰何哉!抑不知孔子之道如商君乎,以其法自敝也。伏惟阁下务速有司,按诸礼图,修其器服,戒将事而隳者,时训习之,毋使每岁临事而隳其容。幸甚幸甚!蜕再拜。 文泉子自序 于西华主之降也,其三月辛卯,夜未半,?水入庐,渍坏简?。既明日,燎其书,有不可玩其辞者。噫!当初不能自明其书十五年矣。今水之来寇,余命也已矣。故自褐衣以来,辛卯以前,收其微词属意古今上下之间者,为外内篇焉。复收其怨抑颂记婴于仁义者,杂粮诸篇焉。物不可以终杂,故离为十卷。离则名之不绝,故授之以为文泉。泉之时义大矣哉!盖覃以九流之文旨配以不竭之义曰泉。崖谷结珠玑,昧则将救之;?雷亢粢盛,乾则将救之。予岂垂之空文哉!自辛卯迄甲午,覆研于襄阳之野。 太古无为论 不得时者之言太古也,无为而人化其禁畏也,以使待令而从之也。夫既为之君,又为之师,以受令而教其供也,畏生而自禁,畏令而后从,则是不待君令而为太古时人也。既君令之不立,与人且犹不辨,孰能得人心而化其无为哉。夫天下之服一人也,必其有所相须,果身服欤?自化也已。果心服欤?而心无为也已。谁为太... -->>
刘蜕 蜕字复愚,自号文泉子。长沙和人。大中时擢进士。累迁右拾遗中书舍人。忤宰相令狐?,出为华阴令。终商州刺史。 论令狐氵高不宜为左拾遗疏 臣伏见新除左拾遗令狐氵高,大中之时,其父执政,传家乏子弟之法,布衣干宰相之权。疮?者莫匪浮憎,进拔者悉皆有谓。凡四方节镇,价同交关;三署官司,精专与夺。潜行游宴,颇杂倡优;鼓扇轻浮,以为朋党。筹谋日夜,聚蚊如雷。变化施张,赤地成海。天下侧足,有识寒心。窃以官列谏垣,号为供奉。纵遣人同列霍?,然则职贵存羊。夫陷父之义,居家不为孝子;事君之后,见利岂为忠臣。伏惟下敦崇教化,惩艾浇漓。凡曰名器,不当猥滥。事之可惜,体难尽言。臣于氵高家本无嫌?,于陛下则是职司。谋其身则身轻,举其职则职重。不然,臣何故结冤权豪之族,轻践危亡之机。白日所临,赤诚可见。况物如脂腻,近则污人。官若薰莸,固难同器;誓以愚见,义不比肩。干冒圣聪,乞回成命。 投知已书(一作与大理杨卿书) 复何事哉!弓矢乎制敌之事,今为导卫羽仪;金革乎勇众之器,今为节奏和声。射宫蓬蒿,幽燕少年,耻蹈其下。文之用莫过乎当时,文之人莫过乎阁下。复何事哉!汉既治世,诗书礼乐,皆已逸坠。求亡书者,冬官考工,开千金之购;议帝制者,进退赞拜。定茅?之中。而今河洛冢壁,图简编修,登降俯仰,不倒步序。便蕃之仪,莫过乎当时;优游之学,莫过乎阁下。复何事哉!材力既以相誉,忠正得以相扶。及秦世为之妖言,东汉为之党禁。公道畏忌,相顾而野死。今布衣匹夫,得歌王公大人之盛德;先进达生,得荐布衣匹夫之事业。唯其公当,举之不以为疑,扶之不以为党。无私之道,莫过乎当时;举能之心,莫过乎阁下。呜呼!苟有其时,而无其人,虽有举能之心,斯为阁下惜。有其人,有其时,而阁下苟留属念,斯为来世吊。蜕生二十馀年,已过当时之盛,栖迟困辱者,未遇当时之人。书成而尝乐乎其时,出车满于道路。而才高于蜕,忌蜕侵己;才下于蜕,畏悦擅名。是以深知之者不得终其朝,欲振之者又自无其力也。谓其书空为来世吊,已矣乎!不意得与阁下不为异世,同乎文字,所谓当时之人,斯非阁下者乎!则其人未死,能口能言,手能书,阁下见之,复用何礼以接之?既接之,复用何词以誉之?誉之得尽其才,接之得尽其礼,斯人也,读书业文,得有知己,居穷守道,死且不朽。复何事哉! 答知已书(一作谢旧恩书) 蜕尝感近世知已隳离,交道沈废,不忍终日疚之于心,思出其门闾,上谒于公卿。水行吴楚之城,陆走商周之甸。旁听天下,岁晚而归,卒无所遇。是十六国之故墟,四渎之隅落,未足为大也,卒不能副蜕也区区之望,况有一言解相印,一见爵上卿者乎?斯不无人,晚乃遇之。不自绍介之口,不因媒属之势。缨绥车佩,下入蓬蒿,一言而胶附不离,有忧其终始出处之事者。况蜕之遇执事于南康也,其来六月而馀,无不得日奉论议。欲变阴谷为生植之地,起死人为奔走之夫。返覆逾时,将止复动。虽人有昆弟亲戚之爱,哭其死,忧其病,荣其达,则或过于执事之心。至于诱掖殷勤,不遽以违命见绝者,则昆弟亲戚相强,一不相从,则终身不复意之。蜕前日来求人为知己交道之心,一旦得遇昆弟亲戚之爱,又自思之,而夫人之身,宜如何以报谢。将报谢,复与执事何所补哉?然有意益厚违命固难者,则不敢书,具式托之于韩繁秀才。风雪满砚,不获多书。 上宰相书 天下固有良时既去,而悲歌叹泣之不同,故当时则叹,已去而泣,过时而歌。然君子居其位,则耻闻之,不在其位,则耻不能言之。其为士君子之心,不忍闻之,与闻之而不忍弃之,则一也。夫思虑可以精安危,步骤可以负戈殳。强劲庄勇,持久有守,临事不乱,然而良时不与,斯不得不叹。既而信不见任,知不见谋,周游而晚归,风雨相半,苦其精力,良时不集,而畏事之不成,斯不得不泣。及其田园已暮,始反乡里,白头无成,或反自疑,斯不得不歌。是其为人,皆有忧天下而欲用其道者也,不私其身之安佚而休者也。既不私其身,则公于悲歌者叹泣者也,而是人岂以富贵而后天下之心哉!蜕也歌之则已太蚤,泣之则不得不豫计,叹之则正当其时,而君子未闻。虽然,阁下及其少壮而用之,无使后时泣歌,耻累君子,幸甚!太元曰:当时则贵,已用则贱。其不可后也已矣。况当今岩无人矣,溪无人矣,佐王活人之术,一皆以文学进。苟文学进而君子不动心,则蜕也不知其所以得罪。 献南海崔尚书书 所谓大丈夫,岂天使为之哉!以其进为天下利,退有百世名,显为诸侯师,默成万世法而已。为退默者为避人,得时而退默者为自进。为进显者为必行,不得时而进者为失志。是以雄才盛德,不可以不兼其时。故无其时,不可行也;有其时而志未达,又不可行也;志达而未信于天下,又不可行也。上位之人有不可,故下位之人有逾垣塞牖而遁者,又岂惟退默而已矣。方今天下百姓不敢争步亩,四夷不敢犯守陲。自元和已后,国家不伤一夫,不亡一矢。虽有竖子弄兵,曾无根穿皮蠹之患,寻己伏诛。然而阁下不谓无其时乎?昔雍邱不能以才达,求讨吴蜀以自试;班超不能守其家儒,然后得官校尉。夫文家之不遇清世,不免操弓矢而擐甲胄也。今则仕由文学著,官自甭显尊,阁下不谓志未达乎?夫南海实?榷之地,有金珠贝甲修牙文犀之货,非茂德廉名,国家尝重其人。阁下不谓未信于天下乎?当其时,士亦故不以天下之广居自隘其身,不以天下之道自负。以不知己故,赂媒请介,则不忍为。守革待介,或有所自弃,故退默者不得不自进矣。阁下以为时乎未可也。呜呼!蜕之生于今二十四年,虽天有南,无可置其门;虽天有东,不得开其序。伏腊不足于糗粮,冬夏常苦于皲湿。然而因时著书满十卷,自谓不有得于今,必有得于后;不有得于人,必有得于鬼神。今则力疲而天下笑,日暮而邮舍闭。今阁下进为天下利,而又显为诸侯师之时,柰何得为逾垣塞牖之蜕乎?故先自弃,南向再拜,不胜恳恳。穷泰有时,未可知也。谨贡旧投刺书一卷,以其最近于情;杂歌诗共二卷,以其颇有逸事。伏惟周赐观览,无惮笑。 复崔尚书书 男子生而射四方,所以有四方之志。故怀其道不可以退已,非其人又不可以动心。今蜕也伏念仁人在位,野无君子,不敢隐忍自置。削简授仆,夫堂上犹远,况千里之悠悠哉!亦将天未甚弃,果遇阁下,响不私岸谷,与高下为应,不戮其使,得复庐下,而又重币厚辞,素未尝遇知者。尝为齐桓公之明,活俘而相;晏平仲之贤,赎隶而友。夫俘未至而鲍子先言之,桓虽智不逮,安得勿相;隶未言而晏子已见其色,虽智不逮,安得勿友;岂如左右无先言之人,阁下未见蜕之色,而与之叹息乎?与之教道乎?然后心因ト下而动,己为阁下而知,不复遗恨,幸甚幸甚!虽然,敢不再拜以谢知己,而自道其所得罪。 蜕早不量己,尝欲与其道,以死生乐之。自以得其位,即欲立殊节于君友;不得其位,即欲垂长幅于后世。然而以为身屈则道不胜,语卑则道不明。以其喧哗,不敢安己。矜道也,不敢矜于口也。伏惟阁下以忘道而图己,孰若道胜而已劳乎?从俗而饱其亲,孰若道在有君子而后显其亲乎?阁下不以行已失态,天命拙塞,乃复书问曰:“恃才傲物欤?论议险直欤?”侪伍挤毁欤,夫承贵仕之后,身尊而食足,然踞辱卒吏,犹有陷人于急。况蜕近世无九品之官,可以藉声势,而又当时无绵络之旧,无一箪之食。设有乘人之气,而穷贱夺其气矣,何能为也?使蜕一旦为病狂妄人而行之,俄而自成怪笑,不止人之怪笑也。然则希权门以媚嬖媵,随众口以赞曲私,瞻视行坐,倾身预起,则信乎对南面如濠壁之相峙也。如此岂曰恃才傲物乎?险直之在己,不得其人而尽言之,则有杀身磔尸之祸,得其人而尽言之,则有忠义谅正之名。使蜕前不得其人而言之,则身死已久,得其人而言之,则安得困而至此。故岂曾论议险直乎? 蜕伏以冠衣不完洁,趋拜未识威仪,又伏念春秋时四人受县而后见魏子,则古之人之见也,其不在受恩之后乎?谨重遣前使,以谢殊遇,以结后计。蜕再拜。 贺友人拜右拾遗书(自外府协律召序) 今日街东见诏书以执事拜右拾遗。朝廷之意将有在,择能言者而使之言哉!虽执事材气壮健,它日无不乘之,若骤以地迁邪,未尝有也。故蜕谓朝廷之意将有在也。鲁欲用乐正子为政,孟子闻之,喜而不寐。仆不止为执事,且为天下不寐也。丞相致主上复贞观之业自此。敢伺察者,必得伺察;敏口舌者,必得口舌。旧所嫌忌出弃者,稍稍引用。蜕幸未老一二年得见朝廷治平,著歌谣为训诂也。然人世几何,时不可遭。伏惟执事饮食起居,无忘丞相意。 上礼部裴侍郎书 临其事,不能苟有待,而先自请者,阁下以为难乎?赞功论美近乎谄,饣希词言已近乎私,低陋摧伏近乎鼠窃,广博张引近乎不敬。钩深简尚则畏不能动乎人,偕俪相比又畏取笑乎后。情志激切谓之躁,词语连绵谓之黩。夫临其事而自言者,其难如此也。然不有听者之明,言者无病,则固当背惶?,俟乎知者而自知也,用者而自用也。安得持一言们已难之时者哉!然或不得已而言之者,亦将自言而已矣,又岂敢因其时而遽言大体哉。蜕少时,不知小人通生有自可之事。树之为栀茜,种之为谷粟。贾于市,钓于江。亦以老也。无何,罗络旧简,附会时律,怀笔启于缙绅家,十二三年矣。谓?而习之,?而成基,壮而历级乘时,无难梗寒苦之疲。今者欲三十岁矣,所望不过抱关输力,求粟养亲而已。何者?家在九曲之南,去长安近四千里。膝下无怡怡之助,四海无强大之亲。日行六十里,用半岁为往来程,岁须三月侍亲左右,又留二月为乞假衣食于道路。是一岁之中,独留一月在长安。王侯听尊,媒妁声深。况有疾病寒暑风雨之不可期者杂处一岁之中哉。是风雨生白发,田园变荒芜。求抱关养亲,亦不可期也。及今年冬,见乙酉诏书,用阁下以古道正时文,以平律校郡士,怀才负艺者踊跃至公。蜕也不度入春明门,请与八百之列,负阶待试。呜呼!蜕也材不良,命甚奇。时来而功不成,事修而名不副,将三十年矣。今而后ト下进之,蜕亦得以至公进,;阁下退之,蜕亦得以至公退。进退者由ト下也,未可知也。干渎尊严,敢忘辱,情或须露,岂曰图私。不然,则蜕也岂敢?蜕再拜。 与韦员外书 蜕性甚冥顽,识不及高。尝以当今由文学求用,迟其显遇,在执事未知如何?蜕辄自爱而庶几不惑也。故进不暇视地,食不及卒哺,起居不忘于文,穷泰不忘于文。虽分不出畛,实爱且专也。执事以为爱乎未也?蜕为人子二十二年,唯初七年持瓦石为俎豆戏,其馀卒不离前之志也。执事以为专乎未也?伏念方今人人自谓力然沛若有馀,今日以执事如重星轮月,争下堂而观之,畏已后耳。宜乎人之心适在往越而使去,有人正从越来,执车而问于路,执事以为可教与否?如曰吾幸知其径途,安得勿教,则执事正可以其手呼而指画也。果遇他人,以其有往而犹不逆,则蜕云所爱而专者,有谒执事之馀勇也深。如此而已。可则道合而服从,不可则道异而更学。 移史馆书 蜕早怀忿忄?,常有所欲言,而卒不得发。今虽蛊惑病妄,犹将自复其意,况逢足下以中正许身,以仁义自任者乎!伏以释氏之疾生民也,比虞禹时,曷尝在洪水下;比汤与武王时,曷尝在夏政商王下;比孔子孟轲时,曷尝在礼崩乐坏杨墨邪道下。然而圣主贤臣,欲利民而务除民害,如此其勤也。今释氏夷其体而外其身,反天维而乱中正。自晋以来,相率诡怪而往之,半天下而化其衣冠。苟未往者,不其欺亦不资其生矣。圣人之教,弃不相守者,几数百年。唐初有天下,以为刑政禁,民乘间作诈伪以欺,刑政果所不能公禁之也。故浸护其事,以愚其民,为殃罪疾苦,随所作诈伪而及诸身也。是欲教化固天下之心,以助行政教化之一道耳。今天子聪明,以为中正衣冠之所弃,则刑政教化亦无所取。故绝其法,不使污中土。未半年,父母得隶子,夫妇有家室,是以复出一天下也。仆故谓其功业出禹、汤、武、王、孔子、孟轲之上,万万不类。然而洪水开则有禹贡,商、周平乱则有诰、誓,孔子、孟轲则至今歌诵之。足下以文用于时,为百家所托善恶焉。其不为则已,若为之,斯其时也勿疑。夫立言者,不唯能言,亦欲言得其时。得其时不污,若奚斯史克者也。无其时,虽多述前事,犹有讥焉。仆早传古学,身处草野,知其时而无位敢言。又窃见足下未有其意。故以移云。 与京西幕府书 汉武帝闻子虚赋,初恨不与相如同时,既而复喜其人之在世也。若然者,居蓬蒿而名闻于天子,富贵固不足疑其来,爵土固不足畏其大。今按其本传云,官则止于使者,居家初则甚贫。呜呼!有才如相如,有好才如武帝,然而不达者,蜕知之矣。于时武帝以四境为心,中国耗弱,爵土酬于谋臣,金帛竭于战士。虽念一篇之子虚,固不能减十夫之口食宜矣。蜕也生值当时,天下无事,以文争胜,得居第一。独蜕居有甚困,白身三十,过于相如者,盖无人先闻子虚于天子,今又不然,使有闻之于今藩翰大臣,则其人自不废弃老死者也。呜呼!时异矣,事古矣。相如之时,虽遇天子,不能致富贵。于今之时,遇藩翰大臣,则足以叙材用。伏惟执事以文学显,用士之得失,无不经于心。谓小子之言何如哉? 谕江陵耆老书 太原王生尝移耆老书,以江陵故楚也,子胥亲逐其君臣,夷其坟墓,且楚人之所宜怨也,而江陵反为之庙,世享其仇,谓耆老而忘其君父也。吾以为不然。楚人之性?悍,大能复其仇雠。其后自怀王入武关,楚人怨秦,不忘干戈。况其人之性,能忘胥之所以破其国家而事之乎?且今江陵之人,牵牛羊而祀其庙者,将祈年谷而获凶荒,祷疾病而得死亡者乎?如厚其饩而虚其报,则江陵知胥之不可祠而不祀矣。若果祈年谷而得丰穰,祷疾病而获康强,有其饩而寻其报,则破人之国而居其土,辱人之君而受其飨,遇一食而自忘楚人之杀其父兄,则胥自为无勇也,何独江陵之人而忘习仇乎?吾以为其庙申包胥之庙也,包胥有复楚之功。年代浸远,楚人以子胥尝封诸申,故不谓包胥耳。不然,则子胥何为飨人之食,而江陵何为事仇人之神乎?耆老得书,速易其版曰申胥之庙,无使人神皆愧耳。 江南论乡饮酒礼书 昨日送贡士堂上,得观大礼之器,见笾豆破折,尊盂穿漏,生徒倦怠,不称其服,宾主向背,不习其容。呜呼!天下所以知尊君敬长,小所以事大者,抑非其道乎。天下之用其道,不过于一日,尚犹偷惰如此,况天下尊君敬长,能终日者乎?是以朝廷时诛不顺,邻里日起纷争,固当然也。夫布衣匹夫,始则用其道自达,故化耕稼而王侯,化陶渔为公卿,其变化不测若此。然而一旦居上位,既不预兴信件拜揖之事,尚不能素严有司,时阅其威仪乎?呜呼!则蜕谓王公大人耆老衰罢,固当然也。然而有擎跽稽首于髡褐之前,畏敬戒慎,有终日不敢嗜酒ゾ,不敢近妾妇者。其于诬惑之道,尚能去其情,自化之术,则不能一日勤其容。唯王公大人无惭髡褐乎?髡褐尚能自大其法,王公大人反以其道信之乎?即其奉髡褐能速化其耕稼陶渔者,则髡褐者可以有土地而制王公大人矣。是不知升乎科者不由夷狄言,迁乎资者不由髡褐授,昭昭然柰何哉!抑不知孔子之道如商君乎,以其法自敝也。伏惟阁下务速有司,按诸礼图,修其器服,戒将事而隳者,时训习之,毋使每岁临事而隳其容。幸甚幸甚!蜕再拜。 文泉子自序 于西华主之降也,其三月辛卯,夜未半,?水入庐,渍坏简?。既明日,燎其书,有不可玩其辞者。噫!当初不能自明其书十五年矣。今水之来寇,余命也已矣。故自褐衣以来,辛卯以前,收其微词属意古今上下之间者,为外内篇焉。复收其怨抑颂记婴于仁义者,杂粮诸篇焉。物不可以终杂,故离为十卷。离则名之不绝,故授之以为文泉。泉之时义大矣哉!盖覃以九流之文旨配以不竭之义曰泉。崖谷结珠玑,昧则将救之;?雷亢粢盛,乾则将救之。予岂垂之空文哉!自辛卯迄甲午,覆研于襄阳之野。 太古无为论 不得时者之言太古也,无为而人化其禁畏也,以使待令而从之也。夫既为之君,又为之师,以受令而教其供也,畏生而自禁,畏令而后从,则是不待君令而为太古时人也。既君令之不立,与人且犹不辨,孰能得人心而化其无为哉。夫天下之服一人也,必其有所相须,果身服欤?自化也已。果心服欤?而心无为也已。谁为太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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